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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羽应承了桑洛待得她醒来便带她去溪中抓鱼,便自然不再诓她。况午间日头更盛,溪水也比晨间温和一些。恰逢疏儿烹了热粥,吃完更觉周身舒畅额头发汗,也是个去溪中戏水的好时候。便帮着桑洛挽起裤脚,拉着她的手走入溪水之中。
溪水清澈,浅处只没过膝盖,桑洛从未这样在溪水之中走过,面上尽是惊喜之色,却又走的摇摇晃晃,沈羽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腰,稳着身子低头看着她,目光之中带不尽的都是柔情。她半分不敢走神儿,生怕桑洛滑倒,可桑洛的样子却如出水芙蓉,惹人沉醉,总是让她心摇意荡不能专注。
而桑洛此时正手中拿着削尖的竹竿,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中,便在沈羽一愣神儿的当口,欢喜叫道:有鱼!
可她如此一喊,那水中鱼儿摇摇尾巴,逃也似的游走了。
桑洛眉心一蹙,面上一抹失望之色。沈羽轻笑,低声说道:这鱼儿,定是瞧见洛儿的模样,觉得自惭形秽,故而游走了。她紧了紧搂着桑洛的手臂,腾出左手握住桑洛的手,带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:一会儿瞧见鱼儿,洛儿别做声,这一招,叫诱敌深入。
桑洛面色郑重的点点头,依旧低头瞧着水中,那模样专注的紧,便是握着竹竿的手都因着用力指节泛白。看的沈羽淡笑,见有一条鱼儿摇着尾巴悠闲自在地游了过来,轻声言道:那边儿。
桑洛的目光随着那鱼儿游走,眼瞧着它游至近前,屏息凝神,双手握着竹竿,动都不敢动半分,生怕又将这鱼儿吓跑。却听沈羽在她耳畔轻声低唤:一二待得那三字出口,双手被沈羽的手带着迅速往那鱼儿方向一刺,溅起一片水花儿,沾湿了上身的衣衫,可那鱼儿却轻巧躲过,又跑了。
桑洛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,沈羽却笑:洛儿别急,这抓鱼,可是个极要耐心的活儿,就如同钓鱼一般,悠闲自在,切莫心急。
桑洛轻叹:瞧着你那样轻松,谁知道自己做起来,竟这样难。
沈羽用面庞贴了贴桑洛带了薄汗的额头,洛儿冰雪聪明,一学就会。下一次定能成功。
桑洛却没听她说话儿,只是眼尖的又瞧见不远处一条鱼儿,口中嘘了一声,沈羽慌忙住了口,随着桑洛往前淌了两步,抿着嘴皱着眉,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鱼儿游近,眼疾手快,握着桑洛的手又将竹竿儿刺入水中。哗啦几声,水花溅起,沈羽搂着桑洛一侧身,那溅起的水花都拍在了她脸上,额前的头发都打湿,耳朵里都灌进了水,她却嘿嘿一笑,甩了甩头,带着将那竹竿举起来,但见一条大鱼被带了出来,喜道:你瞧,我说此次一定成功。
桑洛粲然一笑,却被沈羽拦腰一抱从水中跃出,惊得她低呼一声还未及闭眼便已然到了岸上。岸边疏儿拍手而笑,接过那竹竿儿欢喜叫道:真好真好!姐姐真厉害!这才两三次便抓住一条大鱼!
桑洛抬手擦了擦沈羽面上的水,但见她头发都湿漉漉的,不由嗔道:谁让你挡着了,我正等着溪水扑面,去一些热气。
沈羽吐了吐舌头,在日光之下笑的颇为灿烂:是,下回让洛儿替我挡着。
疏儿只是笑:谁替谁挡着,姐姐姐夫还是回房中再说吧,如今我只想问,这鱼,今日咱们要如何烹呀?
沈羽思索片刻,看着桑洛:不若一会儿支起火架,我来将它烤了如何?
桑洛含笑点头,疏儿拍手:好极,自来此地,这林中野兔,水中鱼儿,都逃不过姐夫的一火烤之,今日非要同姐夫好好学学才行。
沈羽点头:好,待得我与洛儿换过衣裳,便来教你。言罢,竟又将桑洛打横抱起,桑洛自然而然的搂住沈羽,笑道:没几步路,不须抱着。
沈羽又道:洛儿的衣裳都湿了,还赤着脚,自然要抱着。
桑洛浅笑,勾着沈羽的脖子,却假意反驳:你的衣裳也湿了,也赤着脚,为何我却不能走?
沈羽眉眼一弯:只因时语,此刻就想抱着自己的夫人。
桑洛面色一红,靠在她肩头再不言语,由得沈羽将她抱着往雀苑中去,疏儿拎着那大鱼紧紧跟在后面,却空出一只手捂着眼睛口中说道:哎呀呀,姐姐姐夫再如此打情骂俏下去,疏儿手里的鱼都要掉啦!
骄阳似火,雪虐风饕,风云变幻,万里之遥。
姑业城中已被积雪盖满了房舍街道,行人极少,除了城中巡守的兵士,百姓都早早关门闭户,靠在屋中火堆旁缩着来暖手脚。
可屋中的人形形色色,各自心中,都有各自的念想。或是想着今夜的年关如何过,或是想着明年的日子如何过。
巡守的兵士已然从泽阳族兵变为皇城卫,姑业城自皇城卫入城之后,五日之间,城中百姓听得过一个月便要有大喜事儿,纷纷想瞧个热闹捡个彩头。然泽阳一族旧人,却是面色暗沉,更显忧愁之色。
要将凌川入泽阳一族的消息不胫而走。至于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,不想而知。泽阳一族,终究要易了姓氏,便是日后生下来的一儿半女皆取沈姓,可血脉终归是变了,不再是昔日的泽阳沈氏。
可泽阳沈氏已全族而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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