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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象。万万没想到,在阴隐山这奇诡怪异的小世界里,赵凤台居然可以对他这么一个善用心术的人施出幻象。
麈尾挥出,直取灵台,活色生香的美人霎时间化为乌有,卫隐猛地捂住心口,三年前那剜心般的疼痛和懊恼再又刺激着袭来。
都怪他一时大意,竟然没发现狐妖悄悄动了手脚,终是将她拱手送给了别人。
鼻端突然闻到一阵冷香,随即响起纪长清的声音:“三年前,是你对媚狐珠动了手脚?”
卫隐回头,对上她冷若冰霜的脸,星辰失剑直取他的胸膛,卫隐低眼,看见剑刃上的冰冷寒光:“长清,你要杀我?”
“是你对媚狐珠动了手脚?”星辰失剑向前一分,剑尖刺着肌肤,压出一点尖痕,纪长清丝毫不曾动容,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?因为求而不得,因为已成心魔。卫隐苦笑着,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:“因为,这里有对你的执念。”
山下,贺兰浑既不能丢下崔颖,便只能盯着卫隐的嘴型,猜测着他说话的内容,耳边听见武夫人含笑的声音:“阿颖别听你哥瞎说,阿娘这辈子只守着你,除了你,我什么都不要。”
崔颖猛地甩开了她。
她觉得鼻尖有点酸,声音也涩着:“你不是我娘。”
她的阿娘极有主见,她的阿娘喜爱很多东西,美酒美食美人,她的阿娘绝不会让自己的生活里只有儿女,绝不会困在内宅,一辈子只围着儿女打转。
眼前的人不是阿娘。她虽然渴望阿娘能把全副身心都扑在她身上,但,她不要假象。
肩膀被拍了拍,贺兰浑递上佩剑,崔颖红着眼圈接了过来。
铮!崔颖拔出长剑,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武夫人,握剑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,怎么也刺不出去,崔颖死死咬着嘴唇,抛掉了长剑。
深吸一口气,颤着声音说道:“你不是我阿娘,我不会跟你走。”
魔咒突然消解,武夫人温柔带笑的脸慢慢融进四周,消失不见,崔颖紧紧攥着手心,在失望一点点清明了思绪。
母亲也许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活,但母亲永远是她最能依靠的人,不然她在崔家逼婚之时,怎么会头一个想到去投奔母亲?
长剑落地,脆响声引得裴谌回头:“你说什么,她不是武夫人?”
似有一丝凉意突然渗进暖洋洋的感觉里,裴谌恍惚想到,父亲与武夫人情投意合,怎么可能突然放弃武夫人?况且他的公事也并没有办完,他还在凶险万分的阴隐山中,父亲又怎么可能找过来?
一念清醒,眼前似真似幻的洛阳突然又变成了阴隐山,裴谌拔剑,刺向裴探花。
幻象消失,裴谌回头,正对上崔颖红红的眼圈,脱口说道:“别难过,世事强求不得,顺其自然吧。”
崔颖涩着喉咙:“我知道。”
话音未落,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重重一拽,崔颖低呼一声,慌乱中伸手只来得及伸手向贺兰浑的方向一抓:“哥哥!”
在裴谌眼中,只看见她从脚向上,半边身子突然变成透明,惊诧中伸手一捞,正抓住她冰冷的手,随即一股大力重重将他一拖,裴谌低眼,看见自己从脚到腿,也在飞快地变成透明。
“阿崔!”贺兰浑冲过来试图来拉,可是已经晚了,崔颖整个人都变成透明,就那么活生生地从他眼前消失了,接着是裴谌。
“阿崔!”贺兰浑大吼一声,孤山四周回荡着他的叫声,崔颖和裴谌没有回应。
他们去了哪里?贺兰浑一声接一声唤着,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们方才刚刚醒悟,打破了幻象,会不会因此出了阴隐山?
那些出山的人,是不是也是因此得以逃生?
可他是头一个打破幻象的人,为什么他没有出去?他与他们有什么不同?
贺兰浑心思飞快转动,如果有什么不同,那就是,纪长清给他下过咒术,他们不会离开彼此一里之外,难道是因为这个?
抬眼看时,纪长清在半山腰上,手中星辰失剑指着卫隐,神色冷厉。
方才卫隐的幻象虽然时间极短,但他看见了,那是三年前的骊山,那时候卫隐也在,他在做什么?贺兰浑捡起长剑,飞快地向山腰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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