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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1章 朝堂外交（第1页）

暴雨如注，铅灰色的雨幕笼罩着唐国公府的歇山式屋顶。雨水顺着阴阳瓦的沟壑奔涌而下，在陶制蚩尤吻兽张开的獠牙间形成银练般的小型瀑布。

唐国公手中的密信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，羊皮纸边缘的褐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海腥味，像极了远洋船底附着的藤壶气息。

"；浪人港来的信鸽折了四只。"；唐忠义掀开书房地面的金砖，取出个鎏金防水铜管，管身还沾着未干的海水，"；这是唐呈冒险用福船送来的，说是遇上了红毛鬼的巡逻炮舰。"；

烛光摇曳间，展开的羊皮纸上除了荷兰三桅炮舰的精细素描，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蝇头小楷标注的数据：射程二百丈的佛郎机铜炮、能储存三个月的盐渍牛肉桶、甚至还有张用朱砂勾勒的奇怪图纸——上面画着用鲸脑油提炼的"；长明灯"；，旁边批注"；风雨不灭"；四字。

"；谢阁老的人今日去了钦天监。"；唐忠铖压低声音，指尖蘸着雨前龙井在紫檀案几上画了个古怪符号，正是太子在奏折边角涂鸦的"；地圆说"；标记，形如被赤道横贯的浑天仪。

惊雷炸响，唐国公从祠堂请出了那柄供奉百年的鎏金错银宝剑。剑穗上那颗被当作装饰的"；琉璃珠"；突然在电光中流转异彩——这竟是当年三宝太监亲赐的"；海天定位珠"；，内里暗刻的经纬线在强光下纤毫毕现。

晨钟刚过，文武百官分列丹墀两侧，朱红立柱间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。

新皇匡瑾年端坐九龙金椅，玄色冕旒下的目光如古井无波。今日朝议焦点，是镇南侯与安王联名上奏——请命李承武同工部主事前往浪人港，考察樱花国新式战船。

镇南侯越班而出，山文甲上犹带南疆露水，犀牛皮靴在金砖上踏出沉闷回响：。他声音洪亮，回荡在大殿之上：

"；陛下，樱花国此番停泊浪人港的并非寻常商船，而是‘铁甲安宅船’，船身覆有铜板，可抗火炮。若大夏水师能习得此技，何惧南洋海盗侵扰？"；

安王匡胤微微颔首，袖中取出一卷画轴，太监躬身接过，在御案上徐徐展开，只见画中巨船形如海上城郭，船首鬼面獠牙毕现，两侧三十六对划桨如蜈蚣百足，主桅上的八幡大菩萨旗在浪涛中猎猎翻卷。

"；此船可载兵八百，逆风仍疾行如箭。"；

安王沉声道，"；若工部能得其构造，大夏水师战力必增数倍，如虎添翼。"；

殿中顿时议论纷纷。工部尚书赵禹眉头紧锁，出列反驳：

"；陛下，樱花国素来'；笑里藏刀'；，此船停泊浪人港，献图恐是'；假途灭虢'；之计，未必是诚心交流。若贸然派遣重臣前往，恐有风险！"；

皇帝目光微动，尚未开口，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——

"；报！樱花国使臣求见！"；

朱漆殿门轰然洞开，一名身着深蓝直垂的武士踏着内廷特有的"；鹡鸰步"；徐行而入。腰间太刀未卸，漆黑的鲛皮刀鞘上，一枚血玉勾玉泛着妖异红光。他在御前七步处站定，行了个古怪的半躬礼。却未跪拜。

"；大夏皇帝陛下，外臣藤原信玄，奉征夷大将军之命，特献'；安宅船'；秘图一卷。"；

此言一出，满殿哗然。

太子匡睿原本站在皇帝身侧，闻言眼睛一亮，忍不住踏前半步，却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。

藤原从怀中取出卷泛着鱼腥味的鲨皮图纸，太监用银盘转呈御前。展开的刹那，满殿皆惊——竟是标注着"；橹位分布"；与"；水密隔舱"；的构造详图，只是关键处的"；铜甲铆接法"；被朱砂刻意遮掩。

"；此乃吾国诚意。"；藤原微笑，"；若大夏愿以‘福州织造局’的丝绸染技交换，我国愿奉上完整图纸。"；

工部侍郎李承武冷笑出声，补服上的云雁纹随着胸膛剧烈起伏："；好个'；抛砖引玉'；！福州染技乃'；天工开物'；所载秘法，岂可轻授？"；

藤原不慌不忙，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太子：

"；听闻大夏太子殿下对海外奇技颇有兴趣？若陛下不允，外臣倒可私下与殿下……探讨一二。"；

皇帝眼中寒光一闪，手指微微收紧，羊皮纸边缘被捏出褶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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