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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漆宫门打开的那一瞬,黑压压的军队现于人前。
“王相公欲要往何处去?”为首的高大郎君高呼道,带着戏谑的语气,腰悬一柄近四尺的玄铁长剑,满面肃杀之气,一派桀骜模样;他身侧掌管左羽林军的陆斐瞧着就要平和许多。
那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,王汲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陆镇,早在三年前,他不是就成了废人了吗?!
王汲大惊失色,急急掀开车帘,探出脑袋,待瞧清楚那骑马立于千军万马前的年轻郎君的样貌,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。
“你,你……”王汲大脑飞速运转,惊慌失措地退回马车内,挟了陆琮喝令他退下。
那皇位和东宫早该由他们父子来坐。陆镇又岂会在意陆琮的生死,当即挥手淡淡道出一句“诛杀王贼者赏金千两”。
霎时间,丹凤门附近的厮杀声震天,陆镇分毫没有顾及陆琮,直取对方人马而去,不多时,王汲死于陆镇剑下,鲜血喷涌而出,陆琮面上和衣上皆红了大片。
陆琮不过脖子处受伤见红,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,却像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,整个人呆呆愣楞,就连话都说不利索。
陆镇命中书舍人拟旨,加盖玉玺,派遣心腹送至华州,让守将开了城门。
五日后,陆渊畅通无阻地进了长安城城,不曾扰民,宗室朝臣府上俱无恙。
月末,少帝颁布退位诏书让贤于陆渊。
九月初二,陆渊登基,立长子陆镇为东宫太子,次子和三子皆进封为王;册王妃崔氏为皇后,孺人沈氏为丽妃,郑氏为淑妃,侍妾赵氏为婕妤。
那些有关于精怪的谣言皆止于陆渊父子起兵后,三垣星动亦有了对应,那两个术士是奉了谁的命令将谣言流传出去,又是谁人在背后推波助澜,一切都不言而喻。
王氏乱政祸国,的确该诛;只是少帝实在无辜,未曾亲政便被梁王夺了帝位。
陆昀乃是性情中人,不免为陆琮的遭遇感到惋惜,顾不得陆渊父子的态度,于陆琮离京前往封地时前去相送。
沈沅槿着一袭桂子绿的齐胸襦裙,外罩一件御风的素色袖衫,立在灞桥边的柳树下等待陆昀抽身过来。
此番随陆琮前往封地的人马不过聊聊十余人,相较于天子出行的仪仗,可谓天壤之别。
他才十二不到,放在现代,还不到上初中的年纪。沈沅槿心内有所触动,沈沅槿信手折来一枝杨柳拿在手里,眉眼低垂。
一座雅致的客舍内,陆镇着玄色翻领常服,临窗而坐,指尖执着莲瓣茶碗。
秋风拂动柳叶,陆镇叫那抹舒展腰肢的绿意吸引目光,稍稍侧目,但见翠绿丝绦中,一长挑纤瘦的女郎盈盈而立。
峨眉臻首,雪肌玉肤,貌若瑶台神妃。
白皙修长的鹤颈之下,圆润丰盈撑起纯白衣料,裙带勾勒出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。
着实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她。陆镇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,忽而搁下茶碗,不自觉地张开手掌,像是在隔空搂着什么。
诗中的楚宫腰大抵就是如此的罢。
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.望轻而易举地再次涌上心头,陆镇无比清晰地认识到,他的确一刻不曾真正放下过她。
他想要她,哪怕她已嫁做人妇不下三年。
离开长安的三年里,曾有无数次,他以为他会将她淡忘,可每当那女郎出现在他的梦里,他便会无可救药地沉迷;
偶尔,她的夫也会随她一同出现在他的梦境中,在他面前恩爱亲昵,刺得他回回都是愤愤醒来。
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去找旁人纾解一二,可她们都不足以让他动情起意,至多不过在替他宽衣时,脑海里便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梦中与那女郎共赴巫山时的旖旎画面。
陆镇任由那些画面盘旋在脑海中,仅仅是沉着脸让人退下,兀自去浴房内解决。
柳树下的女郎拈柳微笑,迎风而行,上前去挽陆昀的手,将那柳叶枝条交与他。
陆镇冷眼瞧着那一幕,猛地攥紧五指,心尖涌起一抹无法忽视的酸意和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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