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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能称重地压弯她的背脊。
这日,街上随处可见官差身影。暴雪致灾,除却旧庙尤为西市最甚,暴雪砸塌好几处民屋,致使数人流落街头。
银河低垂,月升中空。
小雪自晌午至夜幕接连飘了几轮,起起停停,又在路面屋顶加盖一层。
屋里忘记燃起炭火,冰冷的寒气侵体而入。平婉却像无知无觉,端坐在马蹄束腰圆凳上盯着墙上山水图失神。
山水图后有条密道,长长密道连接的是奸佞魏单的府邸,仿若另一个世界,和东水巷全然不同的世界。
她从未主动打开过密道,从未去往过密道的另一端。
窸窣声响从山水图后响起,惊醒她缥缈不属的神思。平婉凝着它,捏着指尖,不觉摒起呼吸,看着它慢慢在眼前移开,看着熟悉的面孔的代替了那幅单调粗糙的山水图。
她登时从圆凳上站起来,翩翩扑入他的怀中。
魏单抱住她,被撞得后退半步稳住身形。
怀里被人儿填满,他放缓着声儿,轻柔抚顺她的背脊:「可是发生什么事?」
她双臂收紧,语声闷闷,接连说着纠缠她一日的艰涩。
「想起一些往事,很想很想见到你。」
「……阿单啊。」
「为什么是我们呢?」
屋子里寒凉,两人周身尽是冷气,一盏豆大的灯火昏昏照亮这斗室,瞧不出什么热气。
魏单倚在墙面,兜头雪落,他仰头望去月色下雪花坠坠扬扬。
身躯与浓稠的夜相融,沉夜中似有把枯骨手抓住他脚踝,扯拽他向深不见底的暗狱深渊。从脚到腿,黏黏腻腻地缠着丶吞裹,窒息闷塞感一点点在胸腔集聚。
他将双手举到眼前,仿佛看到鲜血淋漓。他手上沾了太多血,是他连累他的婉婉了。
眼底积了愈发难解难散的幽色,眸子渐渐猩红。
有声音横空在耳边响起,说着他早该死的,早该死的。
节节手指曲折成拳,青筋暴起横列。砸在哪里好,墙面会有声音引起婉婉担心,雪面如此洁白,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只是再染一方无辜雪,砸向自己好,本就劣迹斑斑,只做闭口不出声。
对着胸膛挥拳之际,耳边混杂生出另一道声音,越来越大,竟盖住前声。
咕噜咕噜。
咕噜咕噜。
是锅里的水开了。
月光刺透暗色照在他身上,魏单神志回炉,他放下到跟前的拳头丶松开,深深呼出口气,打了水端着盆,迈入门槛时停下来。他在门首站定,放下水盆,仔仔细细掸落身上发上的雪粒。
进入里间,平婉正坐在床边,怀里抱着一个漆盒。
见他回来,弯眼笑:「阿单快来看,这盒也要满了。」
漆盒里面摆了一摞一摞的铜钱,每攒满一盒她就会去换成银锭。
魏单哽了哽,很想自扇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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