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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依他的意思离邈了些，继续好言哄他：“那你快给我说说，我这初来乍到的，啥都不知道，谁都不认得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厮向来会装乖卖巧，他老师教养了他好些年尚且有时招架不住，何况是才刚认识没多久的何子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没再吊他胃口，将那人的身份与司珹说了，原来那人不是旁人，恰好便是此前他们提到过的鹤溪先生。他这才入学就寻摸着怎么翻墙出去的，恐怕已经在鹤溪先生那儿重重地记了一笔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不反省自己淘气，反倒怪起何子言来：“你明知他来了，怎地不提醒我一声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道：“我做什么要提醒你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道：“我还以为我们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了，原来你没当我是朋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道：“谁要跟你当朋友！”他不客气地放话，“我往后若是发现你翻墙，还要告诉夫子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凑到袁骞旁边小声问：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？你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袁骞和韩恕一样话不多，只不过韩恕那是自小养成的内敛性格，袁骞则是连眼神都透着冷峻。他唇紧抿成一条线，像是谁来都撬不开似的，根本没有搭理司珹的意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讨了个没趣，也没觉得不好意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自古以来有长处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脾气，甭管是当权的、富贵的，还是相貌好的、才情高的，大都是高兴的时候理理你，不高兴了便眼梢子都不匀你一个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幸而他司珹也有长处，那就是他脸皮奇厚，骂他他不恼，撵他他不走，只要他自己高兴，干什么事他都乐意。倘若他不高兴了，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老师说他这样迟早要吃大亏，司珹压根不信，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，更没遇到什么不顺心不如意的事。即使因为自己顽皮或者爱偷懒而挨了老师不少打，他偷偷多看老师两眼便觉着自己补回来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袁骞不与他说话，司珹就与韩恕聊了一路，时不时还跟迎面撞上的老生打个招呼，一路快快活活地回到斋舍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下午他们这斋舍竟没旁人来了，应当是没别的新生入学。司珹是闲不住的性格，下午就鼓动韩恕他们明儿一起去各斋旁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分斋以后每斋住三十人，斋中的炉亭旁便设有讲堂，每日有负责本斋的夫子来授课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对于各斋都要学的六经，则按照上舍、内舍、外舍分批去大讲堂中上大课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像司珹他们这些新生分斋以后就是外舍生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从成为外舍生开始，每个月都会组织本斋内考，每年则进行所有外舍生一起参加的外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只有每月内考和年终外考都及格了才能升入内舍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由内舍升上舍亦照此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现在国子监招收的都是十九岁以下的生员，全都是朝气蓬勃的年纪，自是不会觉得自己考不上舍，一个两个都认为自己一进考场肯定拿第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也是这个想法，一点都没把即将到来的分斋考试放在心上，忙忙碌碌地去其他斋舍串门交朋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到半日的功夫，司珹已经把自己能结交的新朋友都给交上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凭借着强悍的记忆力和归纳总结能力绘制出国子监的简略地图，与众人凑在一起点兵点将，准备明儿大伙分头去老生那边旁听，傍晚再回来汇总各斋情况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争取每个人都能考上自己最想跟的夫子带的斋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至于学正要求他们待在本斋讲堂里头温习……他们只要说是出去方便一下，溜过去听上小半个时辰就回来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学正管再怎么严苛，难道还不许他们去蹲会儿茅坑么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人，哪里受得了整日枯坐，司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一鼓动便都踊跃响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末了还齐齐击掌赌咒发誓，说是谁要是被逮个正着绝不把旁人说出来，只说是自己迷路绕过去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谁出卖朋友谁是狗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吃过晚饭邈邈见他们在那谋议，不由与袁骞讨论起来：“那土包子一准是想干什么坏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家在京师的地位也挺尴尬，说是皇亲国戚，陛下却又没给他们太大的恩荣。旁人见陛下对他们家不冷不热，便也不特意来与他们结交，只有姻亲自己走动得比较多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处得来的朋友就袁骞一个，见司珹才到国子监就交了那么多朋友，不免有些不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袁骞不太赞同何子言去找司珹的茬，开口劝说：“由着他闹去，马上就要分斋考试了，我们还是好好温习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何子言一想觉得也是，就司珹这闹腾劲，能考出什么好成绩？说不定一考一个不及格，直接被国子监给除名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觉得自己自幼勤快读书，哪怕不能拿个第一，肯定也该名列前茅。到时候那些人就知道不该和司珹交朋友了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么一琢磨，何子言便拿出本书就着夕阳余晖诵记起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司珹回到斋舍一看，何子言跟袁骞在那儿用功呢。难怪不愿意跟他们出去交朋友，原来是想偷偷努力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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