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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只得嫁人(第1页)

玉梅上吊的事情在那个雪夜传得并不远,但是雪停了,村里人开始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的拉家常后,就一传十,十传百,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,对于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也不胫而走。

玉梅是死过一回的人了,对别人的非议已经无动于衷了,自己都不怕死,还怕别人说三道四?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将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。这是自己的孩子,她要好好地保护着,再也不会想着因为怀上了他而自寻短见。

刘老太和刘老汉知道闺女不争气,做了丢人的事情,但是又心疼她,怕她再寻短见,再也不敢离眼了,不是让她守着李老汉,就是李老太陪着她一起纳鞋底或鞋帮。反正闺女活着就行,他们老两口也豁出去这张老脸了。

但是玉梅的哥嫂年轻,经常在村里走动,走到哪里都是异样的目光,对着面说话好好的,背过脸去就是指指点点,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臊着他们,他们是沉不住气的。最沉不住气的要数玉梅的大嫂翠兰。

她提着几样点心找到媒婆张嫂,让她赶紧给小姑子找个婆家,说是越远越好,嫁出去以后最好连娘家门都别再回来。这样丢人现眼的小姑子也懒得再来往了。张嫂经常给人说媒,不光说本地的,也说外地的。

她说:“她翠兰嫂子,冲着你拿来的点心,我也得将这事办好。就按你的要求,一点儿也不敢差的。不过咱姑娘破了身子,这婆家咱就得将就着点儿。我给人家说的时候,也事先说明肚里怀着呢,到时聘礼也少不了。咱近的不找,那大山里娶不上媳妇的有的是,怀着的也抢着要。放心吧,我帮玉梅物色一家好的人家嫁过去。”翠兰一听,连声叫好,回家等着好消息。

不出两天,张嫂就兴冲冲地来找她。

“她翠兰嫂子,好消息好消息。玉梅的亲事有着落了。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动用了三大姑八大婆的力量给盘算的。你不是想让不争气的玉梅嫁到大山里吗?正好有这么一家,可是离得太远,不知玉梅,还有你公婆愿意不愿意?”张嫂献着殷勤说道。

“这个家我说了算。不愿意也得愿意,谁让她自己不争气,丢人现眼了。嫁的越远越好,眼不见心不烦。”翠兰正在缝棉被,看到她来了,赶紧收起活计,拍打着身上沾上的棉絮说道。

“还得坐火车,然后坐牛车才能到,大概得有800里地呢。”她又试探着说道。

“1000里地都行,没事。我这就去跟她说。”翠兰巴不得她今天就嫁出去,听说有人娶她,心里高兴得不得了。

“她翠兰嫂子,这是对方给的彩礼100元钱,你顺便也拿给玉梅。”张嫂从口袋里掏出10张10元的人民币塞给了她。

“这彩礼是不是少了一些呢?咱们村子不是300元就是500元的,另外还要送手表、自行车和缝纫机的。衣服、生活用品、化妆品、鞋袜的这个可以省略,毕竟玉梅破了身子,又有身孕。”翠兰没想到聘礼这么少,不悦地将塞到她口袋里的钱,拿出来递到了张嫂的手里。

“她翠兰嫂子,你也不想想玉梅这个样子,哪个愿意娶啊?咱们农村里的老爷们虽然穷,可都很重视女人的第一次的。我看有人要已经不错了,你还在这里挑剔,那只有让她在家里生孩子了。这事我不管了,怪我没本事,你找别人去帮你的忙吧。”说完,她斜了翠兰一眼,将钱往口袋里一揣,转身就要走。

让小姑子在娘家生孩子,这怎么能行啊?这多晦气,会招致家里万事不顺,甚至家道败落的。虽然老刘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,但是因此遭到更不好的运气,那怎么好呢?想到这里,她紧追了几步,拉住了她,说道:“张嫂,你看你的脾气,这可是嫁大闺女,还能不让人说话吗?100元就100元吧!尽快迎娶吧,越快越好!我这就去跟公婆说去。”她赔笑着说道。

“这就对了!玉梅这样子不快点嫁出去,会让人笑话死的。还是快快嫁出去的好。”看她这么说,张嫂阴沉的脸一下阳光满面了。

“那咱们兵分两路,你去给男家说,我去找玉梅。”翠兰拍了拍她的手,笑着说道。

“您就瞧好吧,快把钱收好了。我看这个你也别给你公婆了,自己拿着就行了。你给刘家帮这么大忙,这是你应该得的呢。”张嫂提示。

“啊,这可不好吧!”翠兰本来想留下50元,看她这么说,她真的想独吞。

“可以的,可以的。玉梅那样有个婆家就不错了,还要什么彩礼呢。”张嫂挑了一下眉,扭着大屁股,一颠一颠地走了。

翠兰看着她的身影,大言不惭地自言自语:“张嫂说得对。玉梅都这样子了,我给她找个婆家,帮了她这么大忙,这钱就该属于我。”说着,她心安理得地将钱放在自家的钱匣子里了。

在她风风火火地闯进玉梅的屋里时,看见玉梅正在做小孩的衣服。她立刻冷着脸说道:“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。玉梅啊,你可是把老刘家的脸丢尽了。”刘老太去了一趟茅房,回来看到大媳妇来找事,她想护着玉梅,但是又怕大媳妇说她只会袒护,不会管孩子,只好忍着不说话。

玉梅根本不理睬这个向来说话都带着刺的大嫂,她心里想的是将孩子生出来并养大成人,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,至于讥讽和羞辱她都不在乎了。她依然忙着手里的活计,连看都没看翠兰一眼。

“娘,你看她的样子。这是傻了还是癫了呢?怎么怀上了一个野种,脸不红心不跳,像没事人似的啊。赶快嫁出去,嫁的远远的,省的她在家里丢人现眼。我今天就是来说这事的。”翠兰走上去将玉梅手里的衣服抢过来,转身就往外走。

玉梅不干了,一把扯住她的头发,将她撂倒在地,抢过衣服回到炕上继续做。

翠兰起初被吓傻了,待反应过来,她鬼哭狼嚎般地躺在地上,哭喊:“我还不是为她好吗?你们俩老的就看着她欺负我,只有你们这样的才能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闺女。你们这是想把老刘家的脸丢尽啊,你们若是不给我出这口气,我就不跟大强过了,也就不跟着你们丢这个人了!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啊,你们不嫌丢人就别管她,就她在家里丢人现眼,看看倒是丢谁的脸……”

“你别喊了行不行?你就不知道什么是丢人,还嫌家里不乱吗?”刘老汉拄着拐杖走出来,气得胡子颤抖着,轻吼。因为太过生气,他开始剧烈地咳嗽,那样子就像是想把五脏六腑咳出来。

玉梅心疼爹,奔出了自己屋去搀扶他。他将拐杖举起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,颤抖着声音说:“你这个不要脸的闺女,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啊?你可怎么让你爹娘在人前做人呢。”玉梅不敢躲闪,“扑通”一下跪在他的面前,任凭他的拐棍落在自己身上。

“老头子,你是要打死她吗?别打了,别打了,身上都出血了。”刘老太跪在玉梅的旁边,央求刘老汉。

翠兰被这个场景吓到了,赶紧爬起来,但她并没有去劝说,只是冷冷地说道:“打也不是法子,还是赶紧让她嫁了吧!我让张嫂给她寻了一门亲事,这几天就将她嫁过去。你们还是赶紧让她准备准备嫁人吧!”

刘老汉不打了,喘着粗气,咳嗽着无奈地说道:“嫁吧,越快越好!”说完,他一瘸一拐地回东头屋里了。

玉梅被打得嘴角流着血,死死地盯着地面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嫁人,不让你们跟着丢人,越快越好!”

翠兰一听,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:“玉梅,这就对了。你在家里,我们在村里走路都抬不起头来!你一嫁人谁还知道你那些丢人的事情呢?就是知道也是讲一阵,也不碍过日子啊。就这么定了,我去找张嫂定日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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