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潮湿的沙粒渗进伊莎贝拉的指缝,孩童手中骨杖的光芒在暮色里明明灭灭。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面孔上,笑意却像蒙着层薄雾,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鳞片纹路,与她胸前尚未完全愈合的图腾产生微妙共鸣。
“你是谁?”莲花剑出鞘的嗡鸣划破死寂,伊莎贝拉却在剑锋扬起的瞬间僵住——孩童袖口滑落的银线手链,正是竹林里她亲手编给伊莉丝的成年礼。海风卷起细沙,记忆突然清晰如昨:那年伊莉丝捧着断线的手链哭得蜷成小小一团,说什么都不肯让她重新编织。
孩童突然踮脚贴近,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:“姐姐总爱弄丢重要的东西。”掌心的骨杖突然迸发强光,将伊莎贝拉卷入一片记忆旋涡。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在镜渊边摔碎陶罐,飞溅的瓷片映出三个重叠的身影;祭坛崩塌时,伊莉丝转身前回头的眼神里,竟藏着与眼前孩童如出一辙的悲悯。
“住手!”伊莎贝拉挥剑斩向光芒,却发现剑刃穿过孩童身体,直直刺入身后的浓雾。雾气翻涌间,灯塔的轮廓开始扭曲变形,塔身莲花纹路渗出的不再是血迹,而是泛着磷光的绿色黏液。更诡异的是,沙滩上散落的贝壳竟纷纷张开,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沙漏,每个沙漏中都沉睡着半透明的婴儿。
“这些都是被双生血脉吞噬的无辜者。”孩童的声音变得沙哑,骨杖顶端绽开黑色莲花,“初代守灯人用血祭铸造的灯塔,从一开始就是座吃人的牢笼。”随着话语落下,那些贝壳突然炸裂,微型沙漏飞向伊莎贝拉,在她周身悬浮成诡异的星图。
鳞片图腾骤然发烫,伊莎贝拉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锁链正在穿透皮肤。她想起黑袍女人最后那句“灯塔最深处的存在”,想起初代守灯人妹妹虚影消失前欲言又止的模样,手中断刃突然震颤着指向地面——沙滩下传来指甲抓挠砂石的声响,越来越近,越来越急。
“姐姐难道不好奇,为什么伊莉丝的断剑能与你共鸣?”孩童咯咯笑着跃向半空,骨杖划出的弧线竟切开空间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镜面。每面镜子里都播放着不同的场景:镜渊潭底锁链上的血痂,化作婴儿啼哭的模样;古籍空白页的血字,是用胎儿脐带写成;而伊莉丝消散时的微笑,嘴角分明勾着不属于她的弧度。
伊莎贝拉的瞳孔剧烈收缩。其中一面镜子里,年幼的伊莉丝跪在祭坛上,初代守灯人将骨杖刺入她胸口的瞬间,她的身体竟化作半透明的雾气,融入伊莎贝拉的血脉。原来所谓的双生血脉,从一开始就是将无辜者炼化成容器的残酷仪式。
“你在说谎!”伊莎贝拉怒吼,银紫色火焰从鳞片图腾喷涌而出,却在触及镜面的刹那被吞噬。孩童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三个,分别握着伊莉丝的断剑、黑袍女人的灯笼碎片,以及初代守灯人妹妹的半颗心脏。“真相很痛对吗?但更痛的还在后面。”
地底的抓挠声突然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鸣,整个沙滩开始下陷。伊莎贝拉坠入漆黑的隧道,岩壁上镶嵌着历代守灯人的骸骨,每具骸骨的眼窝都生长着发光的藤蔓。在隧道尽头,她看见灯塔真正的核心——那不是心脏,而是颗跳动的巨型眼球,瞳孔里漂浮着伊莉丝破碎的灵魂。
“欢迎来到瞳渊的最深处。”孩童的声音从眼球中传来,骨杖刺穿伊莎贝拉的肩膀,“初代守灯人妹妹根本没有死,她只是将自己分裂成无数碎片,藏在每个继承者的灵魂里。而你,即将成为最后一块拼图。”眼球突然睁开,喷出的黑雾中浮现出伊莎贝拉从未见过的画面:镜渊竹林的石碑背面,刻着用婴儿血写的诅咒;祭坛深处的密室里,堆满双生婴儿的襁褓。
伊莎贝拉的意识开始模糊,鳞片图腾彻底变成倒转的黑色莲花。在失去知觉前,她听见伊莉丝的声音混着锁链断裂声传来:“姐姐...别相信...所有带着莲花印记的...”话音戛然而止,眼球瞳孔中伊莉丝的灵魂被黑雾彻底吞噬,而孩童举起骨杖,对准了伊莎贝拉的心脏。灯塔核心深处,传来一声比深渊更古老的叹息,仿佛某个沉睡的存在,正在被鲜血唤醒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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